在我的記憶裡,有著這麼一個小男孩。
就讀國中時,我經常利用放學後,到附近的一所國小散步。
那段日子我喜歡自己獨處,喜歡盪著鞦韆,
在鞦韆的座椅上和微風不斷地擦肩而過,懷念著也和我錯過了的熟悉的國小生涯。
不同於國小的我,國中的我每次盪到最低點時,
腳都會碰到地面,感覺起來有些掃興,可是我依然自得其樂。
我想著這或許代表著茁壯後的自己,已經擁有在最低處站起來的能力。
那時的想法,單純又直白。
沒有一個活在當下的孩子會明白國小升上國中不過是漫長人生中的一小環,但對孩子而言,剎那有時等同永遠。
在這樣恬淡的日子中,我短暫交會了屬於另一個生命不平靜的時光。
在中央川堂往學務處的走廊牆上,鑲著一臺綠色的公共電話,
那個時候智慧型手機還沒普及,小孩子人手一機不是常態。
有位正在使用電話的男孩,看上去約莫七、八歲。
他盯著鍵盤,邊啜泣邊按壓一串數字,迫切呼喚著心中那一個思念的人。
「喂?媽媽…嗚嗚嗚嗚…他們叫我回家,
他們說不喜歡我嗚嗚嗚嗚嗚…我想回家,
妳可以來載我嗎?喂?媽媽?喂....」
喀噔一聲,話筒被掛回了電話的耳邊。
彼端的聲音、語氣還有情緒我無從得知。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
他呆呆地佇立在走廊,投的錢不夠了,溫暖的聯結嘎然而止。
這應該是他人生初次感受到連親情的連結,有時只有愛是不夠的。
而或許不僅限親情。
雖然這是恆河沙數的人生課題中一小部分罷了,
可是對此時此刻的他來說也足矣,足夠沉重。
他的眼淚在電話被自動掛斷的時候也停止了,
就像是情緒澎湃的演員被高標準的導演喊卡一樣。
他錯愕得明顯,而我的手在口袋裡握著零錢猶豫著,
我的雙腿就勇敢多了,向他靠近了一些,但卻有勇無謀。
唐突的行動起了反效果帶給他驚嚇,他倉促地轉身離去,
走向他所哭訴不會擁抱他的人們。
徒留我還在未散的冷冽中握著發熱的硬幣取暖,
我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其實我什麼也沒做 。
如今我依然感到懊惱,可能這樣小小的溫暖,他馬上就會忘記,
但倘若他需要,也許夠他撐過一次,至少一次他還不足以碰觸到地面的逆境。
作者murmur:
嗨~~~各位每月情人節夥伴們。
又見面了呢!
過去一個月過得好嗎? 我依然很忙碌呢。
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這一篇其實是呼應到跑步2的情節,
其實這是我真實經歷的事情。
現實中我沒有對那位男孩及時伸出援手,
至少在我的故事裡希望他可以幸福美滿,
我也看來比較勇敢一些。
對了,我也是真的有在國小意外幫小朋友撿到泡棉子彈喔。
不過是無關聯的兩個事件被我串在一起了,
我還是不知道害小朋友哭的壞蛋是誰,
但希望他可以知道被傷害之後,
重要的是讓自己擁有面對下一次傷害的能力。
惡意總是出奇不意,不論是尚未成熟的或是毫無目的的,
都具有殺傷力。
祝他一切安好。
不知道用這種方式來把故事改寫的我,
算不算有點卑鄙呢?
已經逝去的事情要改變,永遠都是困難的課題呢。
你們說是吧?
如果想跟我分享後悔的事情也可以喔!
我會保密的。
下個月再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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